谈美读后感2000字
看完《谈美》,忽然就想到了美人,这个话题已经有千年历史了,从春秋时期的文姜、息夫人,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再到现代的张曼玉章子怡等人,太多话题,太多故事。古人对美人的评价标准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现代人在意别人的眼光,在意穿着是否时尚,在意别人对美的评价,在意现代对美人的界定,在意妆容得体甚至掩盖了本来的面目。我倒认为美是一种态,如醇酒,如夕阳,如晚霞。美人应如宋美龄、宋庆龄那样精致,那样有味道。
有味道的反义词是俗。朱光潜先生写这本书就是为了“免俗”。为了“假如你看过之后,看到一首诗、一幅画或是一片自然风景的时候,比较从前感觉到较浓厚的趣味,懂得像什么样的经验才是美感的,然后再以美感的态度推到人生世相方面去,我的心愿就算达到了”,先生认为“情感比理智重要,要洗刷人心并非几句道德家言所可了事,一定要从‘怡情养性’说起,一定要于饱食暖衣、高官厚禄等等之外,别有较高尚、叫纯洁的企求,要求人心净化,先要求人生美化。”这一点,鲁迅也有所感(虽然二人在审美观上有较大差异),所以才弃医从文,开始他《彷徨》《呐喊》之旅。先生在整本书中,一直在谈免俗,什么是俗?什么是免俗?因为“美感的世界纯粹是意象世界,超出利害关系而独立。在创造或是欣赏艺术时,人都是从有利害关系的实用世界搬家到绝无利害关系的理想世界里去”。把所从事的学问和事业当作一件艺术品看待,只求满足理想和情趣,而不斤斤计较于利害得失,如此方能“免俗”。他说无所为而为,从心所欲不逾矩,这很准,人生来而有欲望,然而遵从心里欲望而去做事,不掺杂其他杂念,不计较厉害得失,在现代人看来,便是大师了。
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文化界有一个很好的传统,即一批大作家、大学者专门为青少年写作,作家中如冰心、叶圣陶,学者中如朱自清、朱光潜。《谈美》是朱光潜先生于1932年以书信形式为青年所写的一本美学入门书。
先生在《谈美》一书中谈了很多,我倒是想从先生《谈美》中的一句话说起。先生说美感经验是直觉的,而不是反省的,“我们对于一件艺术作品欣赏的浓度愈大,就愈不觉得自己是在欣赏它,愈不觉得所生的感觉是愉快的。”“美感所伴快感,在当时都不觉得,到过后才会一起来。比如读一首诗或是看一幕戏,当时我们只是心领神会,无暇他及,后来回想,才觉得这一番经验很愉快,”这大约是可以说,美人是当我们看到她时已经忘了形,不知我们在哪,对其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进入自己的世界,后来回想,方觉得那很愉快,这就是“无所为而为”,如今的人看美人就想起性欲,想占有她,想着她是如何的妖娆妩媚,这便不是美感而是快感了。
当我们认为她是美人是,就会觉得她今日穿得很好看,或是首饰搭配的得体,或是看见美人后便心情舒畅觉得花更艳更娇,天更蓝更晴,这便是移情。先生说“‘移情作用’是把自己的感情移到外物身上去,仿佛觉得外物也有同样的情感”,那么移情和美感又有什么联系呢?“美感经验,其实不过是在聚精会神之中,我的情趣和物的情趣往复回流而已”。我喜欢百合,因为喜欢它的纯洁无暇,百年好合,我看着百合便觉得她是纯洁无暇的,而它的纯洁无暇的形象有感染我,仿佛我便是百合,“真正的美感经验都是如此,都要达到物我同一的境界,在物我同一的境界中,移情作用最容易发生,因为我们根本就不分辨所生的情感到底是属于我的还是属于物的”。
我常喜欢小说里的人,觉得我要找的人就是那样的,模样刚中带柔,挺拔身姿,对人冷酷却有一颗藏在冰山下的心或是其他,我也曾觉得我遇到的那个人就是那样的,可后来我才发现,其实不是的,我爱上的只是一个理想化过的变型,我想象的形象都附着到他身上了。先生说这便是柏拉图式的恋爱,是艺术化过的自然。美的欣赏也是如此,也是把自然加以艺术化,在人情化和理想化后,他便不再是本色了。所以美是心物婚媾后所产生的婴儿。后来我才发现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去西湖,他们不理解明明是一样的景色为什么总也看不腻,而且还只要一个人去,现在,我似乎能给一个答案了:西湖水,雷峰塔,我每去一次便因着心境不同而有不同的意象感觉,我永远也看不腻,而且我也不需要别人来和我分享这种情感,因为他的心境情感必是和我不同的,我的感觉他不能或是不全能体会,独自旅行,听静默的呼吸,这样就好。西湖水,雷峰塔已不是自然了,当然我不会想要占有它,因为它是美而不是恋爱,没有“欲得之而甘心”的态度。
你可以说我懂艺术,也可以说因为我根本不能得到它,他本就不属于我,或许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独自旅行的原因。因为我看到景色的第一眼不带任何杂念,不会想着它是什么,他有什么功用,只是直觉,只是觉得它是好的,然后用相机拍下,回去看发现她是美的,或宁静致远,或勃然生机,或沧桑颓废,或雾里朦胧,但他还是好的,因为他不是现实,你也可以说这不是美感,因为他已带了联想。比如你拍这张西湖夜景,就想到平湖秋月,拍细雨霏霏,想到“山色空濛雨亦奇”,而联想太多之后,精力涣散不专一,他便不是直觉不是美感了。
其实,似乎“我觉得它好”这句话是还不够的,说这句话一般人们总会问为什么,当你在想为什么时,小孩会说因为他快乐,因为小孩心智不够,而你多半会认真思索一番,说出个所以然,这就是反省,就是“批评的态度”了,而它就和“欣赏的态度”(美感的态度)相背了。
还有一种态度是考证,这让我想起以胡适、周汝昌等为代表的红学家,老先生们太重考证和批评的功夫,一部《红楼梦》有多少“考证”和“索隐”?又有几代人在这上面耗尽一生?“红学家”们都忘记了艺术是创造的,“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他们只做到了史学的功夫,却没走进文艺的领域。
说起《红楼梦》,自己也算是红迷了,这本书来来去去总看了十多遍了,也偶尔遇上两个喜欢《红楼梦》的和我讨论一二,他们很喜欢说喜欢哪个不喜欢哪个,说黛玉的清高,说宝钗的玲珑,说湘云的真,说王熙凤的贪,说宝玉的痴,殊不知这是文学,人的性格都被无限放大而显得个性突出,何况,人都是多面性的,好与坏本就是相对而言,就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样。如是一定要探讨,我倒是认为《红楼梦》中的两个世界可以仔细品玩一二。理想世界和现实世界这两个世界一直贯穿整本书,真实变为一场梦,而梦幻或许才是最高的真实。宝玉一直想找那样一个女儿,如水一般干净的女儿。可大观园终是要覆灭的,那么美好的一群女子也会随流水般“一抔净土掩风流”,不是每个女子都如黛玉那般,或是如宝钗那么灵巧慧心的女子就如何如何,真真幻幻,又如何分辨,不过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梦醒时,便是“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许是太过感性,便常常为《红楼梦》感动而哭而笑。因为诗句中的一个字,一句话而怔怔看半天,如“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史湘云和林黛玉这前后两句,说尽了个人心事,又暗含今后身世。一个“寒”,一个“影”,一个“葬”,一个“魂”,只得那夜大观园凹晶馆内的所有景致都暗沉下去,什么女儿,什么花,什么月,什么诗社,都是昙花吧。仅仅几个意象,却勾起人无数情感。所以朱光潜先生说:“文艺作品都必有完整性,它是旧经验的新综合,他的精彩就全在这综合上面见出。再未综合之前,意象是散漫零乱的;在既综合之后,意象是谐和整一的。这种综合的原动力就是情感”。“因为有情感的综合,原来似散漫的意象可以变成不散漫,原来似重复的意象也可以变成不重复”如《诗经》中,《小雅·采薇》就是典型的例子。“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当然,“《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关雎》、《蒹葭》、《上邪》、《击鼓》,笔笔皆是爱情,而《诗经》也最多运用类似联想的手法来表达情感,因为“类似联想的结果,物固然可以变成人,人也可变成物。物变成人通常叫做‘拟人’”,如“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说到诗,其实我更喜欢词,因为喜欢它的*不羁(看似不羁),喜欢它的长短不一,错落有致,喜欢它的靡丽婉约,喜欢它的哀而不伤。不似宋诗,把格律发挥得太过,字字斟酌,聪明气和斧凿痕迹太过反失了情调,变得死板。事情走向极端,总要向其相反的方向转变。“文字”、“才学”、“议论”或许有助于宋朝诗人彰明自己独特的时代个性,但这些毕竟不是艺术本身真正需要追求的东西。如果说黄庭坚在这方面做的算得大于失,那么后继的江西诗派则日渐背离了审美规律而显得失大于得,渐靠近理学言志明理的思想。
但是,没有格律也是很危险的事,就像高速公路上没了限速一样。情感一方面是群性一方面是个性,群性永恒变成格律,个性成于环境继而创造。像古语所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古今大艺术家大半后来都做到脱化格律的境界。从束缚中挣扎的*,从整齐终于酿出变化。
但这样有人要问,因袭格律就是模仿,那创造走向何处?(www..cn)其实这并不矛盾,我们小时成长,一切都源于模仿,说话走路穿衣吃饭等等,都是先有一个例子经验告诉我们如何做,我们才先模仿,然后才能跳脱出来,就如“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顾亭林《日知录》里有一条说“故不似则失其所以为诗,似则失其所以为我”,这句极有意味的话拿来概括倒很得当。
我很喜欢一首诗:高高在上,诸君看吧,朕之*美好如画,登云踏雾,指天笑骂,舍我谁堪夸。第一次看到它,觉得他很好。后来,偶然一次机缘,让我又看到了它,觉得诗写得真是大气,接着我开始考证它到底是谁写的,知道是康熙。我通过康熙联想到他60年风风雨雨的戎马一生。作为皇帝,他不愧是一代天子。一个月前,我登上黄山山巅,看着连绵的群山在我脚下,眼前云雾缭绕的景象又让我不禁想起了这首诗。那刻,我觉得没有什么能比这首诗更能纾解我的心情。我对着山下大喊这句诗,和着泪水一起留在那似虚实真的山巅。
朱光潜先生在《谈美》的最后一章提出了人生的艺术化这个命题,先生认为,人生是多方面统一的和谐整体,完满的人生是实用活动、科学活动与美感活动的平均发展。“因为艺术是情趣的表现,而情趣的根源就在人生”。所以,离开人生便无所谓艺术,“离开艺术也无所谓人生”。从这个意义上讲,情趣或欣赏是指人们对待生活的态度,要能超出实用功利的限制,发自内心的去做每一件,那必然是认真的严肃的,同时又是*的豁达的。没有情趣,不会欣赏,那就既不能严肃,也不能豁达。如此看来,人生的情趣化具有更加特殊的意义,他是达到人生严肃化即建立高尚的人格理想的必要中介。因此,完美的人生应是艺术的人生。而且,“人生本来就是一种较广义的艺术,每个人的生命史就是他自己的作品”。
先生在书的最后给了我们六个字:慢慢走,欣赏啊!我想不知何时何地我会再忆起它,而那时我又是怎样的心情,但有一点我知道,我还是我,我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