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父亲——父亲是一笔无形的财富

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什么高深的学问,但记忆中,有三件事让我现在想起来,仍感觉他平淡的话语中有着一种禅意。

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天里,大雪连续下了两天两夜才停止,面对白雪皑皑的庭院,这可把我和小弟给乐坏了,我们围着庭院里的积雪不停地跑呀跳呀。父亲或许不赞成我们以踏雪为乐,因为扫雪的他,一见我们跑湿了鞋,弄脏了棉裤,便扔下了扫帚,阴沉着脸,呵斥我和小弟。见我们一时不理睬他,他便拿出为人父的威严,罚我们把院中的积雪全滚成球。一听父亲要我们滚雪球,可把我俩给高兴坏了。

谁知,滚一两只雪球是挺有趣的,但要把一院子的雪全部滚成球,而且周而复始、反反复复地滚着,真是很让人头疼。可一见父亲严厉的眼神,我们又不得不继续滚雪球。

滚着滚着,手冻僵了,脚也发麻了,腰也弯酸了,渐渐地我们觉得滚雪球是一种辛苦无趣的机械运动。可父亲丝毫没有让我们停下的意思,今天滚不完,明天、后天就得继续滚。

然而,有一天我们在滚雪球时,发现滚成的雪球越来越小,正在滚的雪球也没有前几天的大和重。顿时,我们又产生了信心,滚雪球时产生的所有劳苦、疲惫、绝望忽然全消失了,我们又回到了起初滚雪球时的那种充满童真的快乐中。等我们滚完院中的雪,先前滚成的雪球也变成了一摊水。父亲这时对我们说,生活中的种种苦痛就像是那只越滚越大的、越滚越沉重的雪球,我们不情愿地推着它们,被永无休止的劳苦和疲惫缠绕着,殊不知,天空中的太阳也正在帮我们融化着地上的雪球,到底是什么让你们陷入了滚雪球的劳苦中?其实答案是你们自己。

农民父亲——父亲是一笔无形的财富

一天,我和父亲在河边钓鱼。突然我发现在我的鱼窝边出现了一条大鱼,我马上喊父亲:“爸,我的鱼窝边有一尾大鱼!”父亲不理我,继续钓他的鱼。我心想:这正是我最想钓的大鱼,我一定要把它钓上来!于是我提起鱼竿,把钩抛到那尾鱼的嘴边,可它根本不为钩上的美食所动,我尝试用钩靠近青鱼的嘴,它却一摆尾不见了。我懊悔至极,心里埋怨父亲为何不来帮我钓上那尾大青鱼?

我把鱼钩放回鱼窝继续钓鱼,不一会儿,那尾鱼又出现了,似乎是存心在戏弄我。我又喊父亲,父亲只一句:“别理它,你钓自己的鱼!”而我禁不住大鱼的诱惑,故技重演,结果又被青鱼“戏弄”了一回。再次回窝垂钓,我在心里检讨起来:我一心想钓大鱼,这好像被青鱼猜到了,我应该完全忘记它的存在,专心钓自己窝里的鱼。我的目标是钓水下的鱼,岂能被水上的大鱼牵制了钓鱼的欲望!想到这,我集中注意力地钓起鱼来。一场阵雨后不到十分钟,我的浮标剧烈地抖动起来,我知道时机已到,一提竿,竿身弯成好看的弧线,在父亲的帮助下,我钓上了一尾大青鱼,一看,正是那尾浮在水上的青鱼。

父亲说,雨天空气压强低,青鱼缺氧就会上浮,不过雨后,水中氧气充足,它自然会沉到水底觅食。人有时为了实现某种目的,往往过于执著,急功近利。实际上,凡事以平常心对待,事情更容易获得成功,这样钓青鱼比它浮在水中时更容易吧!

还有一件事令我至今记忆犹新,一次,堂弟伸看自己的右手,故意动了动大拇指旁长出的一截六指,对父亲说:“大伯,我这指头砍了好,还是不砍好?”

父亲握住堂弟伸过来的小手,捏了捏多出的六指,问堂弟:“疼不疼?”堂弟龇牙咧嘴地说:“疼!”“感觉得到疼,还是不要砍的好!”父亲坚定地说。“不把它砍了,别人看我手说是畸形!”堂弟仍犹豫着。

这时,父亲把堂弟五指握成个拳,问:“如果你的拳头一直是这个样子,你会怎么叫它?”

“畸形!”堂弟脱口而出。

接着,父亲又让堂弟把手张开,平放在眼前,说:“如果这只手永远是这样呢?”

“也是畸形!”堂弟依旧脱口而出。

这时父亲对堂弟说:“‘握紧拳头’是一种不动的现象,‘伸直手掌’是另一种不动的现象,由此可见‘不动’则是‘畸形’,和你是不是六指没有关系。

手之所以有用,就因为它能动、能握、能张,谁都不希望自己的手是能握着不能张开,也不希望只能张不能合。你带有六指的手能张能合,别人不会说它畸形,只是你自己认为它畸形而已。”

堂弟忽然明白了“畸形”的含义,因而他的六指一直留到现在。

生活中积累起来的点点滴滴最终会成为无形的财富。父亲教诲孩子们的话,都是从生活中得来,智慧便是生活,生活便是禅意。对生活有越深刻的体会,生活就会给我们越多的智慧与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