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咖啡馆之歌》读书笔记心得精选三篇

导语: 《伤心咖啡馆之歌》是卡尔森•麦卡勒斯的重要代表作。有的人说是写的爱情,有的人说写的是孤独,下面是由的小编为大家整理的一些读后心得,以供大家需要!

《伤心咖啡馆之歌》读书笔记心得精选三篇

【第一篇】

麦卡勒斯在《The Flowering Dream: Notes on Writing》中写道:“精神隔绝是我的大多数作品主题的基调。”于是,“人的心灵是不能沟通的”、“爱之无能”等主题探究成为其主要研究趋势;近年来,又有研究者从“二元性别观”入手,将文本置于女性文学传统加以解读。但无论是主题探究,还是性别观照,笔者以为都是成人世界话语,而如林斌女士所言:“青少年时期自始至终构成了麦卡勒斯创作的一个主要题材,其作品多以青少年人物为主角,……《伤心咖啡馆之歌》中一些心智尚且停留在儿童状态的成年人,如爱密利亚小姐、李蒙表兄等人……”故《伤心咖啡馆之歌》尽管是表现成人世界的小说,却有以儿童化叙事来呈现的艺术倾向。而荆兴梅先生挖掘出的“黑色幽默”,大部分也来源于成人身份和儿童心智的不相协调。

为了突显成人的儿童心智,作者在人物出场时便为他们设定了成人的“儿童形象”:既具有童话式的夸张,又兼备儿童式的幽默。

最具代表性的是罗锅,他的长相是怪诞的:“大概够到一个普通人的裤带那么高”,“他那双细细的罗圈腿似乎都难以支撑住他的大鸡胸和肩膀后面那只大驼峰”;而且装扮奇特:“他那双靴子很特别,样子很怪。刚上过蜡,擦得锃亮,鞋带一直系到脚踝。他在脖子上围了一条酸橙绿色的羊毛围巾,几乎遮住他那对又大又白的耳朵,围巾的穗条几乎拖到地上”;他的年龄是未知的:“有人说他来到镇上时大约十二岁,还是一个小孩……也有人肯定他早已年过四十了”;他有儿童爱吃糖的特征:“他甜食吃得太多,牙齿都弄黄了”,却刻意模仿成人举止:“把几只哆哆嗦嗦的细手指伸出鼻烟盒,捏了一小撮不知什么放在嘴里,也不敬周围任何一个人。他放进去的不是一般的鼻烟,而是糖与可可的混合剂”;同时,他的情感表达如孩童般透明直露:“他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突然间号啕大哭起来”,行为也充斥着童稚气:“罗锅尾随着她,拽着他那只手提箱,一面吸鼻子在嗅气味,一面用他脏外套的袖口擦鼻子”。可以说,罗锅的形象是极具戏剧性的,这也是他奇特的生活经历及怪诞的精神世界的一种展现,而这一荒诞幽默的艺术产生就是通过“成人儿童化”的形象塑造来完成的。

同理,对爱密利亚的塑造,作者也在形象上特意强调了她的那双斗鸡眼及不协调的身高,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法国经典动画《国王与小鸟》中那个同样有着斗鸡眼的国王。这种在形象塑造上类似童话的夸张及幽默,不仅颠覆了传统光彩照人的女性形象,也使得作者能够顺理成章地泼墨于主人公那些不符合女性特征的言行举止:“她吃的时候双肘支撑在桌子上,头低俯在盆子上,双膝分得很开,脚抵在椅子的横档上”;“她拳术高明——她还能装鬼脸,发出怪叫来使对方乱了套,连旁观者有时也给吓了一跳”。在此,爱密利亚以其不敢恭维的怪异形象和性格,构成了对男女二元对立性别观的无情嘲讽。但作者不甘止步,又不依不饶地对爱密利亚的性无知进行了深入描绘:不害羞将红裙子后面撩得老高;愤怒马文•马西将她带上床;在面对妇科疾病时“她的脸就会因为羞愧而一点点发暗,她站在那儿,弯着颈子,下巴颏都压到了衬衫领上,或是对搓着她那双雨靴,简直像个张口结舌、无地自容的大孩子”。这是主人公未经教化的行为表现,而“小说中的三位主人公都是孤儿:爱密利亚小姐幼年丧母,成年后父亲又撒手人寰……《伤心咖啡馆之歌》中并没有提及学校和教育之类的字眼,主人公们的不开化就相当理所当然了。”精神分析理论认为性别角色是儿童对同性别父母认同的结果,社会学习理论提出儿童获得性别化的态度和行为是观察学习的结果。但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小镇上,同时又缺乏必要的教育,爱密利亚这个成人身份内蕴着儿童心智便显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第三个主人公马文•马西因其父母放浪成性,在他年幼时便抛弃了他,使得他仿佛是“无父型儿童”而彰显着山野气息。他顽劣成癖:“有好几年,他兜里总揣着一只风干盐渍的人耳朵……他仅仅为了好玩,便把松林里松鼠的尾巴剁下来。他左边后裤兜里备有禁止使用的大麻烟叶,谁意志消沉不想活了,他就帮他们一把。”可以看出,由于生存背景中社会束缚与压制的缺失,马文•马西身上充斥着原始生命力,但也因其未经教化,“善和恶评判的标准,变得十分模糊和不确定,仿佛一切都处于模棱两可之间”。尽管他邂逅“爱情”之后改邪归正:“他对养母十分孝顺,对弟弟十分友爱。他把工钱攒了起来,学会了过日子。他甚至还伸出手去希望得到上帝的垂怜……他还学习好的礼貌:他训练自己见到妇女要站起来让座,他不再骂娘,打架,乱用上帝的名义诅咒……”,但未经长期教化而形成的自我束缚力并非具有稳定性。在被爱密利亚伤害之后,他重蹈覆辙,甚至变本加厉。虽然他的报复行为依旧带有孩童的捣乱心理:“在咖啡馆桌上刻难听的话;把糖浆倒出来,砸醉蜜饯瓶子”,但也兼具了成人的歹毒心理:“做了一盆爱密利亚小姐最爱吃的小香肠玉米碴粥,里面掺了足够害死全县人地毒药”。而这两相对照,利用儿童世界的纯洁与成人世界的龌龊形成的强烈张力,也分明体现了作者意在表现的“一个颠倒的,噩梦般的世界” 。

【第二篇】

听一阕《伤心咖啡馆之歌》,就如同在落雾的树林中散步,“一木一石都很孤独/没有一株树看到别株树/每一株都很孤独”——黑塞曾在雾中如是低吟。美国南方的偏僻小镇上没有一丝风,无边的沉闷像一张网扑撒下来,我们来到这里,看到路边摇摇欲坠的断瓦残垣,还有许多张疲惫张惶的面孔闪现;我们眼睁睁看着衣着光鲜的罗锅和肌肉强健的小姐反目,还有马文蛮横痞气的嘴脸;我们越过76页纸张,只为参观这一场决裂的武斗,看永恒的寂寞如何在炎热的夏夜沸腾,泛出层层啤酒般的泡沫,并由此触景生情,吊唁起自己内心的黑洞来。我们的孤独,就在于我们不是爱米丽亚,不是李蒙,也不是马文。我们只是笼罩在雾气中的树木,看不清别人,也找不到自己。我们空对着水中月、镜中花,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悲伤中。这人生路漫漫,你可知道,自己走错的是哪一步?也许是那个罗锅——你知道,昏黄的孤独弥漫着每个人的心,像一只从没停止过啃噬的虫子,可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小畸人让每一颗寂寞的心无所遁形。揭开层层幔帐,看到的是一颗颗带有温热的石头,可以冷却,但决不会柔软。每个人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别人,只是为了听到石头在胸腔里发出的低沉声音。罗锅佝偻着自己可怜的小骨头,那里面藏了一块最锋利的石头。于是,当风雨撤离羸弱的花园后,我们让小镇上的故事永远流传下去,好比照自己吊诡的孤独。我们知道,在雾中散步的并不仅仅只有自己而已。

【第三篇】

这个讲述发生在南方小镇的悲伤爱情故事的小说,其中的三个主人公都扮演着爱者与被爱者的角色,但不幸的是,他们都各自在自己的“爱”中遭逢孤独。小说中有一段对爱情的经典表述:“我们大多数人都宁愿爱而不愿被爱。……被爱者惧怕而且憎恨爱者,因为爱者总是想把他的所爱者剥得连灵魂都裸露出来。爱者疯狂得渴求与被爱者发生任何一种可能的关系,纵使这种经验只能给他自身带来痛苦。”萨特曾断言“在相互恋慕的烟幕弹下,掩盖的是相互占有的实质,这就是爱的本质。”这其实是极度夸张了爱者与被爱者之间的对立关系。而强化这种对立,作者主要是通过主人公们对外界刺激的直观的、情绪化的反应来展现的,正如丁士虎先生所说:“她(麦卡勒斯)是以饱经忧患的成年人身份咏唱歌谣,在叙述时能做到‘宽容差异,措辞谨慎而公允’,但这种谨慎不是冷漠、无动于衷,而是在客观的叙述中融入了浓重的主观感情。她毫不隐瞒自己的喜怒哀乐,读者也能处处感受到她的情感倾向性。”这也是作者“儿童化叙事”倾向的一种表现,因为儿童的感情是外倾的,他们的爱与恨,乐与愁让人一览无遗:正如不爱马文•马西的爱密利亚一提到他便咬牙切齿,不爱爱密利亚的李蒙不顾其脸面地嘲笑她的笨拙,不爱李蒙的马文•马西会辱骂甚至给李蒙巴掌。

同时,这种对立关系的极端化,也是主人公心智不成熟的表现。皮亚杰认为:“年幼儿童和成人的思维之间存在着质的差别,幼儿不能区别自己和别人的观点,不知道除了自己的观点,还存在着别人的观点;他只能从自己的观点看事物,以为事物就是他看到的样子,不可能再有其他的看法。”虽然小说中的主人公已是成人身份,但是他们依旧有着强烈的“以自我为中心”的不成熟心智。作为爱者,他们表现得关怀备至,温驯而卑微。但他们作为被爱者,却不懂得尊重爱、呵护爱,最终使得爱者不能获得与被爱者相同的回报,正如郑子森写下的诗篇:“那时我们竟会不懂,珍惜宽厚和柔情,不懂我们有义务,使爱我们的人快乐”。而作者就是通过孩子的思维方式,呈现了一个个“爱用孩子的思维方式”的成年人形象,极力描绘其内心狭隘的“自我中心”,将爱以一种似是而非的形式和孤独相联系,强化了现代人的爱的悲哀。

虽然小说聚焦于成人世界中变异的爱,但作者在叙事中依然张扬着游戏精神。比如罗锅在决斗前紧张地只能用油漆打发时间,而油漆时又不免表露出三心二意的孩子气。比如小说结尾为了争夺“爱”而选择的决斗,而这一暴力行为又因其戏谑的笔锋而呈现黑色幽默化。但我们又可以发现,这里的游戏精神并非儿童视角小说中的游戏精神,它并非是跟着祖父在后花园种菜浇地的萧红,游戏使其获得了人格的完整和心灵的优美。这里的游戏是成人世界的游戏,更多地是表现其无所事事及内心的空虚无聊。而审视观战者的表情:“人们都贴紧了墙,惟恐自己太突出。在一个角落里,胖墩麦克非尔佝偻着身子,握紧拳头在助威,嘴里发出各种各样希奇古怪的声音。像梅里•芮恩嘴张得老大,以致让一只苍蝇冲了进去,他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已把苍蝇吞了下去……”更是作者对这一游戏精神的最大发挥,这时的叙事者仿佛是一个顽皮的孩童,以孩子的态度对事件作出童真的把握,从而呈现了文本的多声部效果,对成人世界进行了更为醒目的审视和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