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经典童话故事精选三篇

导语:童话之所以为儿童所喜爱,是因为它合规律合目的地暗合了儿童与生俱来的集体无意识。这里的小编为大家整理了三篇西方经典童话故事,希望你们喜欢。

西方经典童话故事精选三篇

一、《小克劳斯和大克劳斯》

从前一个村子里有两个同名的人,他们都叫克劳斯。一个有四匹马,一个只有一匹马;为了区别他们两个,人们把有四匹马的叫做“大克劳斯”,把只有一匹马的叫做“小克劳斯”。现在我们就来听听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吧,因为这事情是真的!

一个星期六天,小克劳斯都是替大克劳斯犁地,还要把自己的一匹马给他用;一个星期一天,那是星期日,大克劳斯把他那四匹马借给小克劳斯用。到了这一天,小克劳斯是怎样把鞭子在所有五匹马的头顶上抽得僻僻啪啪响啊,在这一天,这五匹马几乎就都像是他自己的。

一天早晨太阳明亮地照耀,教堂的钟快活地敲响,人们穿着他们最好的衣服,在胳肢窝里夹着他们的祈祷书走过。他们正要去听牧师布道。他们看到小克劳斯用他那五匹马犁地,得意得把鞭子抽得噼噼啪啪响,嘴里叫着:“快跑啊,我的五匹马。”

“你可不能这么叫!”大克劳斯说,“因为只有一匹马是你的。”

但是小克劳斯很快就忘记了他该怎么叫,一有人走过向他点点头,他又大声叫起来:“快跑啊,我的五匹马!”

“现在我最后一次求求你,不要再这么叫了,”大克劳斯说,“你再这么叫,我就给你的马当头一下,让它倒地死掉,那它就完了。”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再这么叫。”小克劳斯说;但是有人走过,向他那么点点头,说声“你好”,他一下子乐得忘乎所以,觉得有五匹马犁自己的地有多么神气,于是又叫起来:“快跑啊,我所有的五匹马!”

“我来替你让你的马快跑,”大克劳斯气得大叫,拿起一把槌子,给小克劳斯那仅有的一匹马当头一下,马立即倒地身亡了。

“噢,我现在连一匹马也没有了,”小克劳斯哭着说。过了一会儿,他剥下死马的皮,挂在风里吹千。然后他把干马皮装进一个口袋,搭在肩上,拿到城里去卖。

他要走很远的路,路上还要穿过一个阴暗的森林。很快他就遇上暴风雨,迷了路,等到他七转八转把路找到,天已经晚了,但是到城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回家又太远了,入夜前赶不到。

路旁正好有一座农庄大宅。窗子外面的百叶窗关着,但是百叶窗顶上的缝漏出了亮光。“他们也许能让我在里面过一夜吧。”小克劳斯想;于是他上前去敲门。农民的妻子把门打开;但是一听到他想过夜,就叫他快走,因为她的丈夫不在家,她不能让一个陌生人进去过夜。

小克劳斯说:“那我只好睡在外面了。”农民的妻子二话不说,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了。小克劳斯朝四下看,靠近这农庄宅子有一个很大的干草堆,在它和宅子之间有一个棚子,上面有个干草棚顶。

“我可以躺在那上面,”他看到这于草棚顶时咕噜说,“那当床睡倒是挺不错的,只望那只鹤鸟不要飞下来咬我的腿。”因为棚顶上正站着一只活的鹤鸟,它的巢就在那上面。

于是小克劳斯爬到棚顶上,当他转着身体想睡得舒服点时,他发现关着的百叶窗没有遮没宅子玻璃窗,窗顶上露出一道缝,因此他可以看到屋子里面。

里面是个房间,房间里有一张大桌子,铺着白台布,上面摆着酒、烤肉和鲜美的鱼。农民的妻子和教堂司事双双坐在桌旁;农民的妻子给教堂司事的酒杯斟满了酒,他大吃其鱼,看来他喜欢吃这道菜。

“如果我也能哪怕吃上一点就好了!”小克劳斯想;接着他向玻璃窗伸长了脖子,又看到桌上一个漂亮的大馅饼——没说的,他们面前摆着一桌盛宴。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路上有人骑着马向这农庄宅子过来了。这是农民正好回家了。

这农民倒是个好人,但还是有个非常古怪的偏见——见不得一个教堂司事。只要有个教堂司事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勃然大怒,火冒三丈。由于他这样讨厌教堂司事,这位教堂司事只好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去看他的妻子,而这位好女人把家里最好的东西端到他面前来给他吃。

这时候她一听到农民回家的声音,吓坏了,连忙求教堂司事钻到房间一个空的大箱子里去躲起来。教堂司事只好照办,因为他知道她丈夫见不得自己。那女人赶紧把酒拿走,把所有好吃的东西都藏到炉子里;因为她的丈夫看到它们,就会问干吗把它们摆出来。

“噢,天哪,”小克劳斯在棚顶看到所有这些好吃的东西一下子没有了,不禁叹气说。

“那上面有人吗?”农民抬头看见了小克劳斯,问道,“你为什么睡在那上面?下来吧,到我这屋里来。”

于是小克劳斯爬下来,告诉农民他怎样迷了路,并请求借宿一宵。

“没问题,”农民说,“不过我们先得吃点东西。”

那女人非常殷勤地侍候他们两个,在大桌子上铺上台布,在他们面前放好一盘粥。农民已经很饿,津津有味地大吃他的粥,但是小克劳斯不禁想起那些好吃的烤肉、鱼和馅饼,他知道它们在炉子里。

桌子底下,就在他的脚旁放着他打算进城去卖的那袋马皮。于是小克劳斯根本不去吃粥,却用脚踩桌子底下那袋马皮,干的马皮给踩得发出很响的吱吱嘎嘎声。“嘘!”小克劳斯一面对他那袋马皮说,一面又踩它,踩得它吱吱嘎嘎响得更厉害。

“喂!你那口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啊!”农民问他说。

“哦,是个魔法师,”小克劳斯说,“他在说我们不用吃粥,因为他已经变出了满满一炉子的烤肉、鱼和馅饼。”

“那太好了!”农民叫着就站起身去打开炉门;一点不假,炉子里满是他妻子藏起来的好吃东西,不过他以为是桌子底下那个魔法师在炉子里变出来的。他妻子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好把这些东西全端到他们面前来,他们两个就吃鱼,吃肉,吃馅饼。

这时候小克劳斯又踩他的口袋,它又像刚才那样吱吱嘎嘎响起来。“这一回他又说什么啦?”那农民问道。

“他是说,”小克劳斯回答他,“他已经给我们变出了三瓶酒,就在炉子旁边那个角落里。”

于是那女人又只好把她藏起来的酒端上来,农民直喝得心里乐滋滋的。他真想有小克劳斯那口袋里装着的这么一个魔法师。

“他能变出一个魔鬼来吗?”农民间道,“趁我这会儿高兴,我倒很想见见魔鬼。”

“噢,当然可以!”小克劳斯回答说,“我要我的魔法师做什么,他就能够做什么——你不难做吗?”他一面问一面踩那袋马皮,直踩得它吱吱嘎嘎响。“你听到了吗?他在回答说:”我能。‘不过他担心我们不高兴看到那魔鬼。“

“噢,我不怕。那魔鬼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个嘛,他很像一个教堂司事。

“哈!”农民说,“那么他一定很丑。你知道我就是见不得教堂司事。不过没关系,我只想知道魔鬼是什么样子的;因此我不在乎。那么来吧,我已经鼓起了勇气,只是不要让他离我太近。”

“等一等,我必须先问问我的魔法师。”小克劳斯说。于是他踩他那袋马皮,把耳朵靠到下面去倾听。

“他说什么啦?”

“他说你必须去打开墙角上那个大箱子,就能看到那魔鬼坐在里面;但是你必须把箱盖抓紧,不让他溜走。”

“你来帮我抓住箱盖好吗?”农民说着朝箱子走去。他妻子把那位教堂司事藏在箱子里,他这时候正躺在里面,吓坏了。农民把箱盖打开一点,朝箱子里窥看。

“噢,”他大叫一声,向后一跳,“我看见他了,他和我们那个教堂司事一模一样。多么可怕呀!”

接下来他不得不再喝点酒,他们两个于是坐下来喝酒,直喝到深夜。

“你怎么也得把你的魔法师卖给我,”农民说,“随便你要多少钱我都给;说实在的,我可以马上给你整整一斗钱。”

“说实在的,不行,我不能给你,”小克劳斯说,“只要想想,我能从这魔法师得到多大的好处埃”

“但是我实在想要得到他,”农民说,一个劲儿地请求。

“好吧,”小克劳斯最后说,“你对我这么好,让我住一宵,我绝不能拒绝你;就一斗钱吧,魔法师是你的了,不过我要十十足足的一斗钱。”

“就给你十十足足的一斗钱,”农民说,“不过你必须把这个箱子也拿走。我不要它再放在我的屋里;也不知他是不是还在那里面。”

于是小克劳斯把那袋干马皮给了农民,换来了一斗钱——十十足足的一斗钱。农民还给了他一辆手推车,好把那箱子和金币推走。

“再见,”小克劳斯说了一声,就推着他的钱和那个大箱子走了,教堂司事还关在那个箱子里出不来呐。

树林另一边有一条河,又宽叉深,水流太急,没有人能游过去。河上刚造好一座新桥,小克劳斯到了桥当中停下来,说得很响,好让教堂司事听见:“现在我把这个讨厌的箱子怎么办呢;它重得像里面装满了石头块,我再把它往前推,我可要累坏了,因此,我还是把它扔到河里去算了;如果它能跟着我漂回家,那敢情好,如果不漂,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他抓住箱子,把它提起一点,像是要把它扔到河里去的样子。

“别别别,把它放下,”教堂司事在箱子里叫,“先把我放出来。”

“噢,”假装吓坏了的小克劳斯说,“他还在里面,不是吗?我必须把他扔到河里去,也许能淹死他。”

“噢,不要;噢,不要,”教堂司事直叫道,“如果你放了我,我一定给你整整一斗钱。”

“是吗,那又当别论了,”小克劳斯说着打开箱子。教堂司事爬出来,把空箱子推到河里,回家去量了整整一斗钱给小克劳斯。小克劳斯本来已经拿到农民给他的一斗钱,因此他现在有了满满一手推车的钱。

“我那匹马卖了个好价钱。”他回家走进自己的房间,把所有的钱在地板上倒成一堆时说。“大克劳斯如果发现,我就靠我的一匹马,竟变得这么有钱,他会怎么样地恼火啊;但是我不把发生的整个事情如实地告诉他。”

接着他派了个孩子到大克劳斯家去借一个斗。

“他要斗干什么呢?”大克劳斯想;于是他在这个斗的底上涂上焦油,这样,不管小克劳斯把什么东西放到斗里,就会粘住一些留在上面。的确如此;因为斗还来的时候,上面粘着三个崭新的银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克劳斯说;于是他直接跑到小克劳斯那里去问:“这么多钱你是打哪儿弄来的?”

“噢,是我的马皮换来的,我昨天把它卖了。”

“这么说,卖的价钱确实不错。”大克劳斯说;于是他跑回家抓起一把斧头,把他的四匹马全都当头一砍,然后剥下它们的皮,把它们拿到城里去卖。

“皮呀,卖皮呀,谁要买皮呀?”他沿着一条条街叫卖。

所有的鞋匠和制革匠跑来问他要卖多少钱。

“一斗钱一张。”大克劳斯回答说。

“你疯了吗?”他们都叫了起来,“你以为我们有整斗的钱可花吗?”

“皮呀,卖皮呀,”他又吆唤起来,“谁要买皮呀?”谁问价钱,他的回答一律是“一斗钱”。

“他是在戏弄我们。”他们都说,于是鞋匠拿起他的皮条,制革匠拿起他的皮围裙打起大克劳斯来。

“皮呀,皮呀!”他们学他的腔调叫着取笑他,“一点不错,我们给你的皮打印,打得它黑一条紫一块的。”

“把他赶出城去,”他们说。大克劳斯只好撒腿逃走,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他一辈子还没有挨过这么厉害的痛打。

“唉,”他回家后说,“小克劳斯得偿还我这笔债;我非把他打死不可。”

正好这时候,小克劳斯的老祖母死了。她生前很凶,很不好,对小克劳斯实在坏透了;但是小克劳斯还是非常难过,把她的遗体放在他自己温暖的床上,看能不能使她活起来。他决定让她躺一个通宵,而他自己像惯常的那样坐在房间角落一把椅子上。夜里当他坐在那里的时候,门开了,大克劳斯拿着一把斧头进来。他很清楚小克劳斯的床在哪里;因此他一直走到床前,一斧头砍在老祖母的头上,以为床上这个人一定就是小克劳斯。

“好,”他叫道,“你现在再也不能戏弄我了。”然后他就回家。

“那家伙太坏了,”小克劳斯想,“他是要杀我。幸亏我的老祖母已经死了,要不然他就会要了她的命。”

于是他给老祖母穿上她最好的衣服,又向邻居借了一匹马,把它套到一辆板车上。然后他把那位老太大放在后座,好让她在他赶车时不会跌出去,接着他就赶车穿过林子。太阳出来时他们到了一家大客栈,小克劳斯停下车,进去弄点东西吃吃。

店老板是个有钱人,也是个好人,不过脾气急躁,就像他这个人是胡椒和鼻烟做的。

“你早,”他对小克劳斯说,“你今天一早就来了。”

“不错,”小克劳斯说,“我和我的老奶奶要进城去;她正坐在车子后面,我不能带她进店。你能给她一杯蜂蜜酒吗?不过你得大声说话,因为她耳背。”

“行,当然可以。”店老板回答说;他倒了一大杯蜂蜜酒拿出去给那死了的祖母,祖母在车上坐得笔直。“你孙子给你要的一杯蜂蜜酒来了。”店老板说。死了的老太太一声也不回答,坐着一动不动。“你没听见?”店老板有多响叫多响,“你孙子给你要的一杯蜂蜜酒来了。”

他叫了又叫,但是看见她连动也不动,他的急躁脾气来了,一发火,把那杯蜂蜜酒向她的脸上扔过去;它扔中了她的鼻子,她向后一倒,摔到车外去了,因为她只是坐在那里,没有拴祝

“好啊!”小克劳斯叫着从门里冲出来,掐住店老板的喉咙。“你把我的奶奶害死了,看,她的脑门上有个大窟窿。”

“噢,多么倒霉啊,”店老板绞着两只手说,“都是我的火爆脾气误事。亲爱的小克劳斯,我给你一斗钱;我要像安葬我的亲祖母一样把你的祖母安葬了,只要你别出声,否则他们会杀我的头,那就糟糕了。”

于是小克劳斯又到手一斗钱,店老板把他的老祖母像自己的祖母一样给安葬了。

小克劳斯一回到家,又马上派一个孩子到大克劳斯家去借个斗。

“这又是怎么回事啊?”大克劳斯想,“我没有把他杀死吗?我得去亲眼看一看。”于是他上小克劳斯家,把斗带着去了。“你怎么弄到这些钱的?”大克劳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邻居那一大堆钱,问道。

“你杀死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奶奶,”小克劳斯说,“因此我把她卖了一斗钱。”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一个好价钱,”大克劳斯说。于是他回家,拿起斧头,一下就把他自己的老祖母砍死了,接着把她放到板车上,赶车进城,来到一位药剂师那里,问他要不要买个死人。

“那是谁,你从哪里弄来的?”药剂师问他。

“那是我的奶奶,”他回答说,“我一斧头就砍死了她,好拿她挣一斗钱。”

“我的天哪!”药剂师叫道,“你疯了。这种话可不能说,否则你要丢脑袋的。”接着他严厉地对他说他做了什么样的坏事,告诉他,这样的坏人是一定要受到惩罚的。大克劳斯听了吓得冲出药房,跳上马车,用鞭抽马,赶紧赶车回家。药剂师和所有的人都以为他疯了,就任从他赶车走了。

“你得偿还这笔债,”大克劳斯一到公路上就说,“你要偿还的,小克劳斯。”一回到家里,他找出个最大的口袋,到小克劳斯那里去。

“你又耍了我一次,”他说,“第一次我杀了我所有的马,这一次又杀了我的老奶奶,全都怪你;不过你再也不能耍弄我了。”于是他抱起小克劳斯,把他塞进口袋,搭上肩头说:“现在我要让你在河里淹死。”

去河边要走很远的路,他扛着小克劳斯可不轻。路上要经过一座教堂,走过时正好听到里面风琴鸣响,人们唱得很好听。大克劳斯把口袋靠近教堂门口放下,想进去听听赞美诗再走。小克劳斯反正在口袋里出不来,所有的人又都在教堂里;于是他进去了。

“噢,天哪,天哪,”小克劳斯在口袋里叹着气,把身体左扭右扭;可是他发觉没办法把扎着袋口的绳子弄松。

正在这时候走过一个赶牛的老人,头发雪白,手里握住一根大棒,用它赶着面前一大群母牛和公牛。它们给装着小克劳斯的那个口袋绊了一下,把它踢翻过来了。

“噢,天哪,”小克劳斯叹气说,“我还很年轻,却很快要上天堂了。”

“可我这可怜人呢,”赶牛的老人说,“我已经这么老了,却去不了那里。”

“打开口袋吧,”小克劳斯叫起来,“爬进来代替我,你很快就到那里了。”

“我打心眼里愿意,”赶牛的老人说着打开口袋,小克劳斯赶快跳出来。“你照顾我的牛群好吗?”老人一面钻进口袋一面说。

“好的,”小克劳斯说着把口袋扎好,然后赶着所有的母牛和公牛走了。

大克劳斯从教堂里出来,把口袋扛到肩上。它好像轻了,因为赶牛的老人只有小克劳斯一半重。

“他现在多么轻啊,”大克劳斯说,“啊,都因为我进了教堂之故。”

于是他走到那条又深又宽的河边,把装着赶牛老人的口袋扔到水里,自以为扔进去的是小克劳斯。“你就躺在那里吧!”他说,“现在你再不能作弄我了。”接着他回家,可是刚走到十字路口的地方,只见小克劳斯赶着那群牛。

“这是怎么回事啊?”大克劳斯说,“我不是刚把你淹死了吗?”

“不错,”小克劳斯说,“大约半个钟头以前,你把我扔到河里去了。”

“可是你从哪儿弄来所有这些漂亮的牛呢?”大克劳斯问道。

“这些牛是海牛。”小克劳斯回答说,“我来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吧,并且要谢谢你把我扔到了河里:现在我比你强了。我的的确确非常有钱。说实在的,我被装在口袋里,扎了袋口,我可是吓坏了,当你把我从桥上扔到河里的时候,风在我的耳朵里簌簌响,我马上就沉到了水底;但是我一点没有受伤,因为我落在那里极其柔软的草上;口袋一下子打开,一个美艳绝伦的姑娘向我走来。她穿着雪白的袍子,湿头发上戴着绿叶织成的花环。她拉着我的手说:”你终于来了,小克劳斯,这里我先送你一些牛。在路上再走几里,还有更大的一群牛在等着你。‘这时候我看到了,这条河是海中居民走的一条大路。从大海到河的尽头处,他们到处步行的步行,乘车的乘车。河底铺满了最美丽的花和鲜嫩的草。鱼在我旁边游过,快得像小鸟在这儿空中飞。那里所有的人多么漂亮啊,还有多么好的牛群在山冈上和山谷里吃草啊0

“如果下面那么好,”大克劳斯说,“你为什么又上来呢?叫我就不上来了!”

“这个嘛,”小克劳斯说,“正是我的好主意;你刚才听我说过了,那海姑娘说,我在路上再走几里就会找到一大群牛。她说的路就是河,因为她只能顺着河走;但是我知道河是弯弯曲曲的,它弯来弯去,有时候弯向右,有时候弯向左,路很长,因此我选了条捷径;我先上陆地来,穿过田地,然后再回到河里去,这样可以少走一半路,就能更快把我的牛群弄到手了。”

“噢,你这个家伙真幸运!”大克劳斯说,“你认为,如果我到河底,我也能得到一群海牛吗?”

“对,我认为能,”小克劳斯说,“但是我不能把你放在口袋里扛到河边,你太重了。不过你如果先到那里再钻进口袋,我倒很乐意把你扔到河里去。

“那太谢谢你了,”大克劳斯说,“只是记好啦,如果我到下面得不到一群海牛,我上来要给你一顿痛打的。”

“别这样,好了,不要太凶!”小克劳斯说着,他们一起向河走去。

这是个大热天,他们一到河边,那些牛太渴了,看见河就跑下去喝水。

“你看它们多么急,”小克劳斯说,“它们渴望重新回到水下面去。”

“来,快来帮帮我,”大克劳斯说,“不然你就要挨揍。”于是他钻进一个大口袋,那个口袋一直搭在一头公牛的背上。

“再放块石头进来,”大克劳斯说,“要不然我可能沉不下去。”

“噢,这个你不用担心。”小克劳斯回答;不过他还是在口袋里放了一块大石头,然后把袋口扎紧,把口袋一推。

“扑通!”大克劳斯落到了水里,马上沉到河底去了。

“我怕他找不到什么牛群。”小克劳斯说,接着就赶着自己的那群牛回家了。

二、《坚定的锡兵》

从前有二十五个锡兵,他们都是兄弟,因为他们是由同一把旧的锡汤匙铸出来的。他们肩上扛着枪,眼睛笔直看着前面,穿着漂亮的军服,一半是红的,一半是蓝的。

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第一句话是“锡兵”,这是他们躺在一个盒子里,一个小男孩打开盒盖后高兴得拍着双手说出来的。他们被送给他作为生日礼物,他站在桌子旁边把他们一个一个站起来。这些兵全都一模一样,只除了一个,他只有一条腿;他被铸到最后一个,融化的锡不够用了,于是让他用一条腿稳稳站住,这就使他非常显眼。

锡兵们站着的桌子上还摆满了别的玩具,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纸做的美丽小宫殿。透过小窗子可以看到里面的那些房间。宫殿前面有一些小树围着一面镜子,它就代表一个清澈的湖。几只蜡做的天鹅在湖上游着,它们的影子倒映在湖水里。这一切非常好看,但是最好看的是一位小姐,她站在宫殿开着的门口;她也是纸做的,穿一身淡雅的布裙,肩上围着一条蓝色的细缎带,就像披着一条披中。在缎带上插着一朵用锡纸做的闪光的玫瑰花,有她整张脸那么大。这位小姐是个舞女,她张开双臂,一条腿举得那么高,这位锡兵根本看不见它,以为她也和他一样只有一条腿。

“她正好给我做妻子,”他想,“但是她太高贵了,住在宫殿里,而我只有一个盒子可以往,而且我们二十五个挤在一起,就住不下她了。不过我还是必须试试看和她相识。”于是他在桌上一个鼻烟盒后面平躺下来,好偷看那位漂亮的小姐,她继续用一条腿站着而不失去平衡。

等到天晚了,其他锡兵都放进了盒子,那一家子的人也上床去睡了。这时候玩偶们就开始互相玩他们自己的游戏:串门,打仗,开舞会。锡兵们在盒子里也吵闹起来,他们也想出去跟大家一起玩,但是打不开盒盖。那些核桃钳子玩跳背游戏,铅笔在桌子上蹦蹦跳跳,吵得那么厉害。金丝鸟给吵醒了开始说话,而且出口成诗。只有那个锡兵和那位舞女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竖着脚尖站着,双臂张开,用一条腿站着和那锡兵用一条腿站得同样稳。他的眼睛连一瞬间也没有离开过她。钟敲十二点,鼻烟盒的盖子砰地打开;但是跳上来的不是鼻烟,而是一个黑色的小妖精;因为这鼻烟盒是个叫人吓一跳的玩具。

“锡兵,”小妖精说,“不要指望不属于你的东西。”

但是锡兵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

“很好;那就等到明天吧。”小妖精说。

第二天早晨孩子们进来,把这锡兵放在窗口。好,也不知是小妖精干的,还是风吹的,但是窗子一下子打开,锡兵倒栽葱从三楼落到了下面街上。跌得可厉害了;因为是头朝下跌的,他的军盔和刺刀插在铺石的缝间,那条独腿朝天。

女仆和那小男孩马上下楼来找他;但是哪儿也看不到他,虽然有一次她们险些儿就踩在他身上;如果他叫一声“我在这里”就好了,但是他穿着军服,大自豪了,不好大叫救命。

紧接着就下起雨来,雨点越来越密,最后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后恰巧有两个男孩走过!其中一个说:“瞧,这儿有个锡兵。他该有条船坐着航行。”

于是他们用一张报纸折成一条船,把锡兵放进去,让他顺着水沟航行,两个男孩在旁边跟着他走,一路拍着手。天哪,水沟里浪头多么大啊!水流得多么急啊!因为刚才那场雨太大了。把船摇来晃去,有时候转得那么快,锡兵也摇晃了;然而他保持坚定;他的脸色不变;笔直望着前面,扛着他的枪。船忽然在一座桥下冲过,这桥是阴沟的一部分,接下来四周黑得像锡兵的盒子里一样。

“我这会儿是在上哪儿去呢?”他想,“我断定这都是那黑妖精捣的鬼。啊,要是那小姐和我一起在船上就好了,黑不黑我就一点也不在乎。”

忽然出现了一只很大的水老鼠,它住在这儿阴沟里。

“你有通行证吗?”老鼠问道,“马上把它给我。”

但是锡兵保持沉默,把枪握得更紧。船继续飘走,老鼠跟在后面。它是怎样地咬牙切齿啊,它对木屑和干草大叫:“拦住他,拦住他;他还没有付过路钱,还没有出示通行证。”

但是水流得越来越急。锡兵已经看得见拱道尽头处阳光照耀了。这时候他听见一阵隆隆声,可怕得足以使最勇敢的人吓倒。在管道的尽头处,阴沟猛地泻入一条大运河,对于他来说,这危险程度就像瀑布对于我们一样。

他离它已经大近,没有办法停住,船就这样冲了下去,可怜的锡兵只能尽量挺直身体,眼皮也不动一动,表示他一点也不害怕。船旋转了三四圈,接着水漫到了船边;没有任何办法挽救它使它不沉下去了。现在他站在那里,水到了他的脖子,而船越沉越深,纸一湿就变软,松开来,最后水淹没了锡兵的头顶。他想起了那位再也看不到的娇美舞女,耳边响起了一首歌中这样的话:再见了,武士!你从来勇敢无比,

一直飘到你的坟墓里。

这时候纸船已经破烂了,锡兵沉到水里去,很快就被一条大鱼吞下了肚子。

噢,在鱼的肚子里是多么黑啊!比在水管里要黑得多,也窄得多,但是锡兵继续保持坚定,扛着枪平躺在那里。

鱼游来游去,作出最惊人的动作,但最后完全静止下来。过了一会儿,锡兵身上好像掠过一道闪电;接着阳光照下来了,一个声音叫起来:“我敢说这是一个锡兵。”原来那条鱼被捉住了,送到市场上卖给了一个女厨子,她把它拿进厨房,用一把大菜刀把它剖开,她把锡兵夹起来,用食指和大拇指就这样夹住他的腰送到房间里。大家都急着要看看这个在鱼肚子里旅行了一通的了不起的锡兵;但是他一点也不觉得自豪。

他们把他放在桌子上,可是——世界上真会发生那么多意想不到的古怪事情——他竟就在原来那个房间里,他就是从这房间的窗口跌到外面去的;孩子们是原来的孩子们,桌子上是原来的玩具、原来那座美丽的宫殿,娇美的小舞女就站在它的门前;她仍旧用一条腿平衡着身体,另一条腿举起,因此她和他自己一样坚定。看到她,锡兵感动得几乎要流下锡的眼泪来,但是他忍住了。他只是看着她,两个都保持着沉默。

这时候一个小男孩把锡兵拿起来扔进了火炉。他毫无理由这样做,因此这一定是鼻烟盒里那个黑妖精捣的鬼。

锡兵站在那里,火焰燎到他,热得厉害,但是他说不出这是由于真实的火还是由于爱情的火。接着他看到他军服上鲜艳的颜色退了,但这是在旅途中被洗得退去的呢,还是由于伤心而退去的呢,没有人能说出来。他看着那位小姐,那位小姐看着他。他感到自己在熔化了,但是他肩上扛着枪,保持着坚定。

忽然房门打开,风把那小舞女吹起来,她像个空气仙子一样飘飘然,正好飞到火炉里锡兵的身边,马上着火,烧没了。锡兵熔化成一块锡。第二天早晨当女仆来出炉灰的时候,她发现他化成了一颗小小的锡的心。至于那位小舞女,那就什么也没有剩下,只留下了那朵用锡纸做的玫瑰花,烧黑了,像一块炭。

三、《皇帝的新装》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皇帝,他太喜欢新装了,把钱都花费在弄到新装上面;他一味追求的就是衣着入时,总是穿得考考究究。他不关心他的士兵,也不爱看戏;说实在的,他脑子里只转着一个念头,就是坐马车到外面去炫耀一下他的新装。一天里面,他一个钟头要换一次衣服;因此,人们说到国王照例说“他正在他的会议室里”,而说到他呢,就可以说“皇帝吗,他正在他的更衣室里”了。

他所在的那个大城市热闹非凡;每天有许多外国人从地球的四面八方来到这里。有一天这城市里来了两个骗子;他们假扮成织布工,自称能织出想象不出来的最美丽的布。他们说,他们织出来的布不仅颜色和花样漂亮异常,而且用它们做出来的衣服有一种奇妙的特点,任何不称职或者愚蠢得无可救药的人是看不见的。

“那一定是一种了不起的布,”皇帝心里说,“如果我能穿上用这种布做出来的衣服,我就能发现我的皇国里哪些人不称职,也能辨别出哪些人聪明哪些人愚蠢了。我必须叫他们立刻给我把这种布织出来。”于是他预付给两个骗子一大笔钱,要他们毫不迟延,马上着手织布。他们摆出两架织布机,装出工作得很卖力的样子,但是他们在空空如也的织布机上什么也没有织出来。他们要来最好的丝线和最贵重的金线;东西一到手他们就全都收藏起来,整天只是在那两架空织布机上干到深夜。

“我很想知道他们布织得怎样了,”皇帝心想说。但是想起不称职的人看不见那种布,他又觉得很不自在。他相信他自己是不用怕什么的,但又想,还是派个人先去看看织得怎么样更稳当些。全城的人都知道织出来的布有何等非凡的特点,都急于知道他们周围的人有多糟糕或者有多愚蠢。

“我要派我诚实的者大臣到织布工那里去,”皇帝想,“织出来的布怎么样,没有人比他更能看出来了,因为他聪明,至于称职,也没有人比得上他。”

这位善良的老大臣走进房间,只见那两个骗子坐在空空如也的织布机前面。“我的天啊!”他心里说着,把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我根本什么也没有看见。”但是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两个骗子请他走近些,指着空空如也的织布机问他可喜欢布上精美的花样和漂亮的颜色。可怜的老大臣拼命地看,但是什么也没有看见,因为本来就没有东西可以看见嘛。“噢,天啊,”他想,“我会是那么愚蠢吗?我永远不可这么去想。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会是我工作不称职吗?不行,不行,我不能说我看不见他们织的布。”

“怎么,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一个骗子假装忙着织布,说道。

“噢,布非常漂亮,漂亮极了,”老大臣透过他的眼镜看着说,“多么美丽的花样啊,多么鲜艳的颜色啊!我要禀报皇帝,说我非常喜欢这布。”

“听到这话我们真高兴。”两个骗子说着,向他描述颜色,解释那种古怪的花样。老大臣仔细听着,好把他们的话搬给皇帝听;他也是这么做了。

现在两个骗子要求更多的钱、丝线和金线,说是织布需要。他们把要来的所有东西都收藏起来,一根线也没有用到织布机上去,但是他们继续照老样子在空空如也的织布机上织布。

过了不久,皇帝又派出一个诚实的大臣到织布工那里,看看他们织得怎么样,布是不是快织好了。这个大臣和那位老大臣一样,看了又看,但是什么也看不见,因为本来就没有东西可以看见嘛。

“这块布不是很美丽吗?”两个骗子问道,同时指给他看并且解释布上出色的花样,其实根本什么花样也没有。

“我并不愚蠢,”大臣心里说,“这么说来,是我不称我现在的好职位了。这大奇怪啦,但是我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于是他对他并没有看见的布赞不绝口,对鲜艳的颜色和美丽的花样表示满心欢喜。“真是出色极了。”他禀告皇帝说。

全城人都在谈论那贵重的布。最后皇帝亲自去参观那还在织布机上的布。他带了一批臣子,包括已经去过那里的两位,就到那两个狡猾的织布工那里,两个织布工卖足力气织布,但是一根线也不用。

“这布不是华丽极了吗?”曾经到过这里的两个大臣说,“它的颜色和花样陛下一定喜欢。”他们说着指着那两架什么也没有的织布机,因为他们想,那上面的布其他人一定看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皇帝想,“我可是根本什么也没有看见,那太可怕了!是我愚蠢吗?是我不配当皇帝吗?这实在是我所能遇到的最可怕的事情。”

“当真不假,”他转脸对两个织布工说。“你们的布深得我心。”他看着那一无所有的织布机满意地点着头,因为他不愿说出他什么也没有看见。他所有的随员看了又看,虽然一点也不比别人看到的更多,也都像皇帝那样说:“布真是美极了。”大家还劝他在即将举行的大游行中穿上用这种布做的华丽新装。“那就真是华丽,漂亮,出色了。”人人听了都附和;所有的人似乎都很高兴,皇帝就把两个骗子封做“皇家宫廷织布大师傅”。

在举行大游行的前一夜,两个骗子通宵装作在工作,点了不止十六支蜡烛。人们该可以看到他们忙于赶制出皇帝的新衣。他们装出把布从织布机上拿下来的样子,用大剪刀空剪,又用不穿线的针缝个不停,最后终于说:“皇帝的新衣现在做好了。”

皇帝和他所有的贵族于是来到大殿;两个骗子举起他们的胳臂,好像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说:“这是裤子!”“这是上衣!”“这是长袍!”等等等等。“它们全轻得像蜘蛛网,穿在身上好像什么也没穿似的;但这正是这种新装的优点。”

“的确如此!”所有的朝臣说;但是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因为本来就没有东西可以看到嘛。

“陛下是否现在就乐意宽衣,”两个骗子说,“那么我们可以帮助陛下对着大穿衣镜把新衣穿上。”

皇帝脱掉衣服,两个骗子装作在他身上一件又一件穿上新衣;皇帝在镜子里从各个侧面把自己看来看去。

“它们看上去多漂亮啊!它们多么合身啊!”所有的人说,“多么美丽的花样啊!多么鲜艳的颜色啊!那是一套华丽的衣服!”

典礼官说,在游行中举华盖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我也准备好了,”皇帝说,“我这套衣服穿着不是正合适吗?”接着他对着穿衣镜又转了一次身,这样大家就会认为他在欣赏他的衣服。

跟在皇帝身后捧长袍拖据的内侍把他们的手伸到地上像是捧起拖据,再装出手上捧着什么东西的样子:他们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就这样,皇帝在美丽的华盖下开始游行了,所有在街道两旁和从窗口看见他的人都说:“一点不错,皇帝的新衣真正无与伦比!他那件长袍有多么长的拖据啊!衣服多么合身啊!”没有一个人希望别人知道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因为这样一来,他不是不称职就是太愚蠢了。皇帝的衣服从来没有得到过更大的称赞。

“但是他根本什么也没有穿埃”最后有一个小孩说,小孩的这句话人们一个一个悄悄地传了开去。“但是他根本什么也没穿埃”最后所有的人叫起来,这话使皇帝大为震惊,因为他觉得他们说的话是对的;但是他心里说:“现在我必须挺到底。”内侍们也走得更加毕恭毕敬,好像是在捧着皇帝那并不存在的长袍拖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