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单单:成功,没有人比我更曲折
进入职场4年半,许单单已经跳了3次槽,从年薪10万的互联网公司员工成为一个年薪近几百万的基金公司分析师,许单单的成功是几乎不可复制的。像他这样一个曾经一无所有的人,或许有更强的能力获得一切。
许单单的故事非常适合被写成奋斗传奇。1983年出生的安徽农村小子,研究生毕业5年,跳槽3次,从一名年薪10万元的互联网公司职员,变成年薪几百万元的互联网分析师。2011年12月,他离开了工作2年的华夏基金加盟美国对冲基金,在这年的最后一天,登上前往美国的飞机,作为美国对冲基金的唯一一位中国雇员,带去对整个中国的投资机会的分析。
许单单总结自己的成功经验——从很内向、很自卑到强迫自己不内向;通过无意间创业强迫自己掌握管理能力;通过飞机上认识的人强迫自己投入更多社交,再不断地碰到和网罗有用的人。他说他能够拥有今天的另一个原因是:“没有人比我更曲折。”
“我5岁上小学,小学是5年制的,小学一直都是班里的第一名。初中比较贪玩,整个初中都不好好学习,我觉得班里有好多人都比你厉害,永远都考不到第一名。我初三刚开学,就是13岁时,父亲生病去世了,没有人管了,就开始玩,打台球。高中就没有考上。因为又矮又小,13岁实在太小了,家里比较穷,没有经济来源,没法出去打工。大部分人都出去打工了。妈妈说,那就复读一年,长点个子再出去打工吧。14岁复读时,跟一个女孩谈恋爱,不学习,天天玩。离中考还有一个月时,和女孩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吵架分手了,然后我才开始学习,学了一个月。
我们县城有3个高中,我报的是第三好的高中,也没报希望能考上,没想到竟然考上了。第一个学期考试我考了第一名,当时觉得天大的运气啊!因为我考入高中的时候是20名。到期末,很担心自己考不了第一名,结果连续两个第一名,然后觉得好像不是偶然,又突然有了压力,下一次考不了第一名岂不是很丢人?便开始努力学习。有一次我没复习好,又怕考不了第一名,便跟老师编理由,说有事不能去考试了,逃避考试。班主任不同意,结果又考了第一名。
在老家那边,上高中的人极少,一个村子里的人只有两个人上高中,考大学时又有一个不成文的风俗—复读才能考上大学,复读生和新生的数量是1:1。老家很闭塞,我只知道中国的三个大学,北大、清华和安徽的中科大,但是这三个肯定考不上。但我一定要拿一个通知书回家,爸妈会有面子,我觉得自己的化学比较好,就报北京化工大学,特别可怜地就上了大学。当时觉得自己肯定考不上,我都去复读班去报名了,考到一定分数可以免学费。后来才知道,我的分数是可以上北大的。
我拿着通知书回家,家里就开始闹矛盾,高二时候,家里来了后爸和我一直在吵架。我下面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农村那边说儿子是巨大的负担,农村父母一辈子的钱给儿子结个婚就没有了,后爸说三个儿子怎么养得起啊,就让我妈和他一起远走高飞,我妈说不能走,孩子还小,而且单单还在读书。
我高二就替别人考大学,当枪手,一天100元。16岁从安徽跑到江苏替别人考成人高考,赚了钱,就跑到陕西山区的姥姥家去找我妈,听说我要到陕西,后爸带着我妈又走了,我只好又跑回安徽,我妈不忍心了,回到了安徽的家。高一时,我妈觉得养不起那么多孩子,曾经要把小弟弟送给别人家养,我也同意,我们家上不起学,送到有钱人家还能上学。但家族的人不同意,骂我妈把家族的人往外卖,我觉得有点像电影,我会突然间崩溃:‘不要吵了,都闭嘴!’后来就把弟弟送给别人了,过了3个月又接回来了,实在是不舍得,艰难就艰难吧。
我妈就跟后爸许诺,等我读完高中,能给弟弟妹妹做饭了,就跟他走。他们默认我是考不上大学的。我拿通知书回家,我的姨妈和姨夫都来我家庆祝,可后爸特别生气,拿一个白碗倒了一大碗白酒一口气喝了,把碗摔了就走了。我当时特别伤心,我在全校1500个人里考了第5名,我觉得挺不错的。别人考上了大专还在电视上点歌什么的,我考的还是个211呢。我特别伤心,不吃饭就哭,整个暑假都不在家待。后爸和妈妈吵架:‘看吧,他考上大学了要走了,没有人给小孩做饭了,你又要留在这,走不了了。’打破了他的计划,他就离家出走了,我妈没办法,也就带着妹妹跟他一起走了。一直到我开学都没有回来。我特别伤心。
我初三时,父亲去世前,就给我留了几千块钱让我上大学用。他去世前种了很多桃树,桃树3年一结果,我把桃子卖了,卖了一些钱,养了一些牛,牛是3年生小牛,高三时生了小牛,小牛长大了,卖了一些钱,凑齐了我的学费。我走之前,妈妈都没有回来。姨妈给了我一个她女儿用的旧箱子,我又去集市上买了一双39元的鞋子。那是2000年,小弟弟才11岁,大弟弟15岁,我走了他们俩怎么办啊。我拜托邻居的大爷,给两个弟弟隔两天和一次发面,让他们蒸馒头吃。两个弟弟不太懂事,目送着我走,我安排他们不要打架,他们一句话都不会说,不会说哥小心点,就呆呆站在那儿。我当时觉得特别悲壮,一个从来没有出过县城的人,要孤身一人去北京了,都没有家人送。走到拐角处我就哭到不行,怎么可以这样子,那时候我特别恨我妈。
我在北京待了一个月才给家里打电话,妈妈对我特别内疚,整个大学四年我都不高兴,我想我这辈子都再也不会回去了。第一年春节我回家了,但我只出房间上厕所和吃饭,剩下的时间就在屋里疯狂地背英语,后爸还是跟我闹矛盾,就回了他的老家,我妈也跟他走了。我也很伤心,买了一箱方便面,每天限制弟弟只能吃一包方便面,我还生气着呢,我才懒得包饺子呢,那时觉得命运怎么这样啊。暑假我就不回去了,大年二十九坐火车,大年三十下午到家,吃个年夜饭,第二天睡个懒觉,中午吃顿中午饭我就走了,几年来都是这样。我妈要送我,我也不理她,下特别大的雪,她要给我打伞,我故意避开也不让她给我打伞。我不回头地往前走,过了拐角就开始哭。”
许单单怀着对家庭的积怨在化工大学读书的日子里,还有一件事让他耿耿于怀—那个学校太小了!
大二开学的第一个周末,他顺着北三环徒步走去了清华和北大,那两所国内最著名的学校始终吸引着他。在清华校园里,他看到路两侧都是学校活动的牌子,有很多的名人讲座,他再也不愿意在化工大学上学了。于是,他开始复习高中课本,想重新考大学。他每天学习到半夜两三点,再*回宿舍住,系主任出面干涉,说你这样对大家的影响不好,可他决心已定,还是跑回老家报名高考。许单单在报名处转了两天,最终却没敢进去,他怕人家查出来他已经上过大学了。当年,他们县里每年只有一两个学生能考上北大、清华,他担心如果自己考上了,一定会被地方上的媒体追踪报道,那时就露馅了。直到报名结束他还是没有勇气走进报名处。
既然不能再次高考,许单单决定,考北大、清华的研究生。他权衡了一下,当时清华的计算机是热门专业,可他本能地讨厌编程,其中有一部分源于出身农村的自卑感,觉得自己没法和从小玩儿电脑长大的城市小孩竞争。恰好2003年,印度总理访华,许单单发现印度是个软件发达国家,他虽然抵触编程,但愿意做跟软件相关的生意,比如市场和管理,于是,他报考了北大的印度语言与文学专业研究生。
“我整个大学都是很内向的人,从老家回来以后,我就专心致志地考研。但大三春节那年我回安徽,发现有人拿了一本陈文灯的数学考研书,整个市面上都没有,我灵机一动,我卖这本书好了。我迅速给出版社打电话,问这本书能给我几折,出版社说可以给6。1折,卖7。1折,49元一本,我赚4。9元。我抱着几本书挨个敲宿舍门,在门口犹豫了半小时才进去,第一个宿舍大部分人都买了,我太有说服力了,虽然是同一年级,我做了太多准备,告诉他们必须要用什么书,必须要上什么班。然后我逐个敲后面的宿舍,一个星期就挣了4000块。
那是我第一次强迫自己出去说话,第一次突破,发现自己其实还OK。之后走在学校里,别人都跟我打招呼,那是一次转变。但当时我还是不好意思转变,连变个发型都不好意思,我意识到内向的人不容易成功,外向的人才容易成功。
可我以前太自卑了,特别穷,还有个后爸,也没有钱买衣服,穿表哥的衣服,吃不起饭。高中我没有钱交学费,又是第一名,班里的同学每人捐两块钱给我,每年班主任都带着我去校长家求情,给我免一半的学费。那时候每天吃苹果,一毛钱一斤的苹果,一中午吃5个苹果,就这么过来。到了大学更自卑,大家都是城市的,我却只能特别特别省钱,一顿吃两个馒头。现在我弟弟都比我高,我怀疑是以前透支了,现在身体也不好。
考上北大以后,反正北大没有人认识我,我就下决心假装一个开朗的人,把头发染成了棕色,穿上了痞子的衣服,装成街头混混的感觉,跟每个人都打招呼,真的整个人都变了。大家都觉得我是个超级外向的人。我不断地发现自己还可以做大哥,所有人都叫我单哥。
研究生时,我就是北大BBS上的最红的网络红人,我一直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我的网名是XDD,只要我说一句话就无数人都问‘小弟弟在干嘛’,我就把网名改成了‘XDD(我不是小弟弟)’,可能是因为网络有距离感,每个人都可以对我的网名调侃两句,觉得这个人很亲切,我就成了BBS上最红的人。快毕业的时候,要举行一个毕业聚会,我觉得我有义务组织聚会,就拉了BBS上其他几个比较红的人一起。有很多女生跑来就是为了看XDD长什么样:我们宿舍有人考试不能来,让我一定拍一张你的照片回去。
我觉得所有事情都是连起来的,这是起点,后来我就开始组织北大的各种活动,组织北大赴深圳的150个毕业生的聚会,还没有毕业就聚了好多次,聚餐啊,找场地啊,组织了半年,都是在玩,我在玩滑板,学吉他,什么潮干什么。”
许单单就这样变成了另一个人。
考上北大之后许单单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泰戈尔文学要上一年,可他读这个专业是为了赚钱、做生意的。于是,他第一年努力上课,把所有学分都修完了,第二年开始去找兼职。
他先后去了几家公司实习。第一家是个烟草公司,做人力资源,他在广西待了半年,还对公司谎称自己是MBA。然后是大唐移动,之后是联想的人力资源部招聘组,负责校园招聘的组织工作。在联想实习了一个月,许单单就离开了,因为他们专业获得了去印度留学的机会,每个月会给留学生4000元的奖学金。但就在出发前,无意间,他做了一个创业,然后跟导师说,对不起我不去印度了。
北大BBS上有很多校园代理,许单单跟一个生日蛋糕店合作,代理了生日蛋糕。通过这个生意,他每个月能挣几百元钱。后来很多人说送蛋糕时能不能也送花、剃须刀、贺卡,大家要的东西越来越多,许单单就做了一个校园折扣网,连运动鞋等也一起卖了。他还和学校周边的饭馆、理发店、KTV、考研班商谈,做一个联名会员卡,去那些地方消费均可打折。他招聘了各个学校的外联部部长、主席来做这个事,最多的时候公司有70个员工。他说,其实那就是现在的团购,要是他不放弃的话,有可能自己就是团购的鼻祖了。
一边开着公司,许单单一边还做了另一件事。2006年2月,他找到当时很火的芙蓉姐姐,希望她能做公司的代言人。见到芙蓉姐姐后,他觉得她和大家心目中那个乖张的形象并不一样,她私下是个很害羞的人,还挺漂亮,而且很善良。许单单观察到,许多电视节目上芙蓉姐姐都是主角,但得到的出场费却是最少的,他决定推她一把。他成为了芙蓉姐姐的助理,为她做了一些商业谈判、接受媒体采访、签代言合同。
许单单的导师是学院派的,觉得商业行为对校园风气不利。导师说,要么你就开公司结业,要么就把公司关了,写三个月论文。许单单痛苦了一下,放弃了公司,选择了论文。他找了一个合伙人,分给他30%的股份,让他接手。但经过此事,许单单做生意的瘾已经被勾起来了,后来腾讯去北大招聘时,他写了一页商业计划书,希望腾讯能和自己合作,腾讯产品部经理觉得他还挺有战略眼光,就推荐他到深圳腾讯总部的战略部工作。
“我出发去深圳腾讯工作时,在飞机场把别的东西都托运了,但是有一箱书特别贵,我不舍得托运,就左手拿吉他,右手拿滑板,背着轮滑鞋,又提着那箱书。上飞机时每人只能带3个包,我的超了,我就问后面的一个只背着个小包的大哥能不能帮我提个书箱,那人是改变我的轨迹的第一个人。
因为我们坐很晚的飞机,都没有什么人,所以我坐到那个大哥身边,为了感谢他,和他聊天。他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不到30岁,其实已经40多了,孩子都上初中了。恰好我那时看了不少哲学方面的书,我和他探讨正在思考的一些哲学问题,比如‘活着为了什么’、‘什么是幸福’,我还告诉他我希望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大哥在深圳还算是小有成就,觉得我这个小朋友挺有意思的,他有一些阅历,跟我说,你到了深圳不要再玩什么滑板、吉他,你去打高尔夫球。我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瞎玩了,我说要不然我就好好工作,不再组织校友会的活动了,他说那不行,这都是别人没有的财富。
到了深圳,腾讯封闭培训15天,120人分了4个班,很容易增加人的感情,我和两个同事一起租住,到现在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工作后很难有好朋友,我们一起租住了一年半。他们俩人还在深圳的腾讯,其中一个人,爸爸是省会城市的市长,妈妈是上市公司的CFO,他的学校很不好,擦着专科的边,他进入腾讯几乎是学校有史以来毕业生找到的最体面的工作了。他一直怀着很感恩的心在腾讯工作,我和另一个北大的人刚入职就开始商量规划2年后要跳槽,让这个朋友听到了,他很生气,‘腾讯对我们这么好,你们竟然想着跳槽,我们生是腾讯人,死是腾讯鬼,你们是坏人,要跟你们划清界线’。我们当时觉得这个小孩真搞笑。他因为感恩,做完了自己的工作还捡别人的工作做,一周2、3天都睡在办公室,他的工资就涨得很快。他是本科毕业,年薪7万元,我是研究生10万元,过了半年,他就涨工资赶上我了,我没涨;再过一阵他又涨了,我还没涨。”
“我把很多时间投入到北大校友会中。我们刚开始赴深圳的150人,以及上面5、6届的师兄师姐组成了北大校友会青年分会,我任会长,这些校友我几乎都认识了,组织了很多活动。后来我们跟北大官方的校友会合并成了一个,我任副秘书长,我是最小的一个,其他副秘书长几乎都是企业的董事长,坐在他们中间我就是个小朋友。
有一个师兄是我人生中的第二个贵人。他曾经是中国最年轻的基金经理,28、29岁的时候就已经退休了。这个师兄成为了我很好的朋友,也成为了我的偶像,不管前一天加班到多晚,他只要叫我‘单单明天出来吃早茶吧’我都会去。我跟着他认识了很多他的朋友,都是比较高层的人。
有一次他叫我去参加一个活动,我去了才知道是‘千万富翁级游艇俱乐部’,偶像师兄和他的夫人、还有他另一对朋友夫妇和我坐在一起,师兄的朋友一直在告诉师兄说他家附近的一座别墅不错,院子要比自己家的大两倍,他家的院子已经有900多平方米了,让师兄赶紧买下来;两个老婆讨论别人家里7、8个佣人吵架的事儿。我震惊了,原来人可以这样生活。我觉得做投资才能挣到更多的钱,所以我决定进入金融行业。
我找工作没有让偶像师兄帮我,因为我觉得一个人一生只能求他一次,找工作这种事我要自己应付。
我开始海量投简历,3个月投了300多封,只有3个面试的回复,有一个是上海的对冲基金,同时,一个师兄在上海的51。com做高管,他说我可以去做他的助理。我就买了机票去上海面试。对冲基金面试我的人说,我不够聪明,大概是考了我一些数学题,我没全做对。我很沮丧,又去面试了51.com,当场发了offer,但是我还是想进入金融行业,面试完我跑到陆家嘴,站在八佰伴的对面,看着旁边林立的金融单位的高楼,我想这个世界不属于我了。回到深圳后,我继续投简历,平安证券给我发了面试邀请,面试的结果是觉得我的会计不够好,也没有财务专业背景。我一直跟面试我的部门经理邮件沟通,解释我的学习能力非常强,可能是留给部门经理的印象不错,部门经理又向总经理争取了一个机会:学3个月会计后再来面试吧。
我疯了一样地复习。当时很焦虑,整夜睡不着觉,不知道是不是要放弃51。com的机会,因为师兄帮我也不容易,不好意思回绝。到了入职那一天的半夜12点,我解脱了,我没有去,第二天我给师兄发了一个邮件,说自己还是想进入金融行业。
然后就全力备战会计。考得不错,部门经理通过了,但是人力资源部卡了我,还是觉得我的专业背景不够,我很郁闷。有一天跟偶像师兄和他的朋友吃饭,一个朋友问我,‘单单最近干嘛呢?’我说找工作呢,还被平安证券卡了。那个朋友说跟平安的一个高管很熟,给我打个招呼吧,结果很容易地就进去了。我终于进入了想进的金融行业。”
因为先前的职业经历,许单单决定研究互联网。当时互联网还没有进入中国股市,大部分分析师都在研究传媒行业,所以作为最底层的员工,许单单坐了一年半的冷板凳,公司就等于白养他一个人,但是也没有奖金,收入还是没有比腾讯高多少。但是一个机会,让他这个小兵认识了董事长。
有一天,董事长让许单单部门的经理找一个人去他办公室帮忙做演讲用的PPT,因为许单单在腾讯战略部时经常做PPT,所以经理就派他去了。他一晚上都在董事长办公室做PPT,顺便跟董事长聊天,讲他在学校给芙蓉姐姐做助理的事。后来说到自己是北大深圳校友会的副秘书长,董事长说,他的太太也是北大的,可以让她参加校友会活动。
过了几天,董事长找许单单到办公室,对他说,你师姐让你到家里吃饭。许单单赴了约,就这样他这个底层的员工与董事长有了交集。
他发现董事长工作特别忙,每天早晨就让秘书帮他买路边的1元的豆浆和油条,中午饭也经常没空吃。许单单便说自己家楼下有一个老字号的餐馆,早餐还不错,他每天早晨排队的时候顺便帮董事长也带一份。他给董事长买了2个月的早餐,虽然每次都是交给董事长的秘书,再由秘书转交,但是公司里也有了很多风言风语,说他是董事长家的亲戚。
他并没有畏惧这件事,把董事长当朋友一般相处,经常会告诉他公司里一些杂七杂八的言论。后来同事中有人有事情要请示董事长,都让他出面,“许单单你能不能跟董事长说一声”。不过风言风语的好处是,金融危机时,他竟然躲过了一次裁员,原本作为菜鸟他肯定是要被裁掉的。
2009年9月份,他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毕业后的2年多,他一直处在一个疯狂社交的状态中,表面上认识了很多人,其实知心的朋友没几个。他回忆当时的情景:下午就要进手术室了,他竟然不知道要找谁给自己送饭,只能打电话给前女友,叫她过来陪一下。一个月后,他出院了,生活发生了相当剧烈的变化,从一个社交狂人变成了一个完全不社交的人,拒绝了所有的饭局,埋头做研究,写了几篇有代表性的文章。
躲过了裁员和生病,好的事情比许单单想象的来得快。由于金融危机,整个世界实体经济都陷入低迷,虚拟经济却起来了,互联网突然成为热点。他也在那个时候火了,他自己本来预计要坐3年的冷板凳,可是坐了一年半。市场有了互联网的投资需求,投资者找做互联网分析的人找不到,市面上就不超过三个人,他就名列其中之一。由于他先前打下的人脉基础,一旦有人问到做互联网投资的分析师,就会有朋友推荐,有个许单单还不错。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证券业和基金业最*的公司的人都来找我了,受宠若惊,三流证券公司中快要被裁掉的人,经济危机还没过呢,就有这么多机会。因为我当时是在卖方市场,经常组织基金公司的人去调研,我在广州到杭州的飞机上,华夏基金的基金经理就坐在我旁边,飞机起飞前,我接到一个电话,是约我回广州时聊一下,挖我过去工作,挂了电话,华夏基金的基金经理就问我,你是要换工作吗?我说是啊。他说你先跟我聊一下吧,看看能不能过来。
我本来是要去中金的,中金的工资比华夏高很多,我面临一个抉择,这就是职业的思考:做证券公司的分析师的话,一是要做50%研究,二是要做50%的营销服务,会带来较高的收入,我觉得未来的价值不在于多领几百万的工资,而是要拿出有价值的研究成果。那50%的服务只是增加了我的收入,而不给我带来以后的核心竞争力,我拒绝了高工资,选择的低工资的华夏基金。”
他的偶像师兄在这件事情上跟他产生了一些分歧,师兄担心,去券商你可以不断地发报告,把自己的声音扩大,让足够多的人听到,而在基金公司声音是出不来的。
感谢另一个好时运,微博的出现让许单单找到了发出声音的方式。他非常积极地在微博上写东西,进行与互联网相关的评论,语气犀利的同时也巧妙展现他与投资精英界的交往。通过这种方式,他的社交范围又有了突破性的扩大,他获得了足够多的关注度,每条微博都有很多人转发和回复,他打破了买方研究员沉默的习俗,在同行眼中,他成为一个完全另类的基金公司研究员,而在更多人眼中,他是分析师里的明星。
从华夏基金到美国对冲基金,许单单完全依靠了微博的影响力,美国基金就是在微博上发现了他,向他提出邀约。
因为微博,很多公司的CEO关注了他,不断有大佬与他陆续结识。于是,他又扮演起了组织行业的沙龙聚会的角色。有一次他组织了一个20多人的聚会,结果定下的咖啡馆临时要收场地费,许单单灵机一动,说我自己开一个好了。
他把这件事又做得轰轰烈烈,他把咖啡馆命名为“3W”,邀请了一大批企业界、投资界的重要人士作为股东加盟,包括沈南鹏、徐小平、薛蛮子、王啸、倪正东、许怡然等等,雪球越滚越大,最后光股东就有100多位。
他的合作者马德龙说,许单单在店里的时候很少跟人家主动搭讪,因为他知道他该认识什么样的人。有一天咖啡馆里坐着几个互联网前辈,有盛大游戏的总裁林海、百度首席科学家张威廉,许单单坐在他们中间,却把场面罩得很好,气场不输于几位前辈。他很明确这间咖啡馆第一阶段的目的:做一个互联网中高层的圈子;其后的可能性包括,3W自己的投资基金。
一个与许单单共事过的朋友曾经说过,许单单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而且所做的事情都围绕这个目标的人。许单单说,他的生活中经历了很多别人不可能经历的事,苦也吃过,也见识过相当的财富,因此再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他更敢赌博。